北京市顺义区龙湾屯镇柳庄户村：自然资源与红色旅游资源丰富的美丽乡村

——北京市顺义区龙湾屯镇刘庄户村调查

2017年10月9日至14日，我们一行四人前往北京市顺义区龙湾屯镇刘庄户村进行村级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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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基本情况

顺义区龙湾屯镇位于顺义区东北部，顺义、密云、平谷三区交界处，距北京市区60公里，距顺义市区30公里。龙湾屯镇辖13个村，其中山里辛庄、七连庄、汤洞、龙湾屯、焦庄户、大北坞、丁家庄等7个山地村，刘庄户、南坞、树星、张忠坞、石忠坞、小北坞等6个平原村。全镇总面积56.6平方公里，常住人口1.6万余人。 龙湾屯镇地处半山区，山地面积3.8万亩，占顺义区山地总面积的近三分之二，森林覆盖率达72%，其中果树种植采摘面积近万亩，自然资源丰富，红色旅游资源丰富。享有“中国地下长城”美誉的焦庄户地道战遗址就位于该镇焦庄户村，著名文学家郝然先生曾在此居住，并写下《阳光灿烂的日子》、《黄金大道》等著名文学作品。2017年8月，该镇被列入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第二批276个特色小镇名单之一。

刘庄户村位于顺义区东北部龙湾屯镇东南端，距顺义市区25公里，距焦庄户“地道战”遗址纪念馆仅5分钟车程，东与安利龙山庄、樱桃谷、华北地区最大的民兵训练基地相邻。全村面积1192亩，其中耕地505亩。全村集体总收入465余万元。现有农户168户，常住人口450人，党员30人，村民代表15人。近年来，刘庄户村先后荣获北京市“五好”村党组织、首都绿色村庄、首都文明村、全国生态村、北京最美村庄、中国最美休闲村等荣誉称号。刘庄户村积极发展休闲旅游。 村内建有有机农场、集葡萄种植、采摘为一体的欧菲堡国际酒庄、传承火画葫芦手工艺的葫芦艺术庄园，将借顺义区“十三五”规划契机，加大五彩浅山开发力度，打造慢生活主题小镇，着力发展民俗旅游，打造高品质休闲美丽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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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主要工作及经历

主要做了以下工作：

第一是与各级干部举行座谈会。10月9日上午10点左右，我们在龙湾屯镇政府办公室第二会议室举行了第一次座谈会。镇党委副书记陆远、组织部长高凤仪、刘庄户村书记刘显仓、焦胡庄村书记韩少林、齐连庄村书记刘英俊等人参加了座谈会。我们四人到刘庄户村后，与村书记刘显仓、村支部委员李宝江等人举行了座谈会，进一步了解村里的一些基本情况。10月12日下午，我们在龙湾屯镇政府与区委研究室张小军主任等人举行了座谈会。10月13日下午，我们驻村人员聚集在镇政府办公室第二会议室举行了第二次座谈会。镇党委副书记陆远、副镇长王海龙、镇政府农业科长董桂霞等人参加了座谈会。

二是走村串户，了解民情。10月10日下午，在刘庄户村支部委员李宝江的带领下，我们走访了老党员刘先义、贫困户王秀芝、民间户张玉霞。老党员刘先义1949年8月出生，1986年入党，1988年担任村主任，2003年辞职，共担任村主任15年。刘先义任村主任期间，发动村里的农民企业家捐款30万元修建村里的道路。当时，刘先义一年的工资只有4500元，后来两个儿子考上大学，他选择辞职，为孩子挣学费。贫困户王秀芝（女）今年75岁。 她前不久摔了一跤，患有关节炎，拄着拐杖，行动有些不便，所带的孩子都是弱智，她每月最低生活保障500元，其中村里补助200元。民间户张玉霞（女），是村里现有的3户民间户之一。我们一行4人，恰好住在张玉霞家，她家有12套民间生活套房。我们搬进来的时候，从事太平洋保险业务的张玉霞已经出去到日本等地旅游了，在我们离开村庄的前一天，她还回家与我们沟通。张玉霞的丈夫焦春田在现代汽车三厂工作，有时还要上夜班。走访期间，我们给每户送去一袋大米和一桶非转基因油。 10月12日上午，我们还走访了村代表焦世存夫妇、李宗奎夫妇等，此外，我们还与朱淑萍、杨美英、刘淑芝、彭桂荣等村民聊天，了解村民的生产生活状况。

三是深入农场做志愿者。在与刘庄户村干部、村民的交流中，我们了解到村里将土地流转给分享收获农场的情况。石岩、程存旺创办的分享收获有机农场在国内外有机农业界享有一定的知名度。10月10日上午，我们来到分享收获农场，与石岩座谈，并在农场做志愿者。刘庄户村将30余亩土地流转给分享收获农场，包括土地上10余座蔬菜大棚。分享收获有机农场每年向村里支付15万元租金，其中每亩土地每年支付1500元作为流转费。目前，已有800余名会员享受农场定期送货上门服务。 会员价格分为每年3000元和8000元两个档次，有机蔬菜价格分别为每斤17元和15元。参观完农场后，我们主动要求到农场干活，分拣花生、摘黄瓜、用铁锹翻土。此外，10月11日下午，我们还到刘庄户村委会门前的街道上做园艺修剪工作。

四是实地考察调研。10月11日上午，龙湾屯镇党委、政府组织对焦庄户村的地道战遗址纪念馆、焦庄户村历史博物馆，塘东村的东方原住民艺术创作所，山里辛庄村的五彩浅山滨水国家徒步道，刘庄户村的北京葫芦艺术庄园、欧菲城堡酒庄、刘庄户村历史博物馆等对该镇经济社会发展比较有知名度的几个文化旅游景点进行了集中调研。

10月10日、10月12日上午，我们在村委会委员李宝江的带领下，两次参观了村里依来福养老服务中心开设的老年餐厅及相关养老服务项目。刘庄湖村60岁以上的老人，可自愿选择到老年餐厅就餐，一日三餐。60岁以上的老人每月缴纳生活费800元，其中个人缴纳600元，村里补助200元；65岁以上的老人个人缴纳400元，村里补助200元。老人在养老服务中心可免费享受相关医疗保健服务。目前，村里有十七八位老人在老年餐厅就餐。10月13日上午，我们还参观了分享丰收农场在龙湾屯村租用的200余亩有机果园。 果园负责人程存旺经理介绍了果园的一些基本情况。目前正在建设高温温室，四座高温温室每座建设成本15万元。入户走访中，我们还了解了煤改电的相关情况。经过市、区两级的大力推动，刘庄户村农村煤改电已基本完成。在这方面，政府的补贴力度还是比较大的，设备购置费用2万元左右，政府补贴90%，每户只需交10%，大约2000元。再加上铺设地暖管道的费用，每户交4000-5000元就可以完成改造。供暖季，晚9点到早6点用电低谷，每度电政府补贴0.2元，村里补贴0.1元。 村民实际上不需要花钱取暖，比起原来烧煤，既干净卫生，又省钱，取暖效果也好，我们走访的村民都表示很满意。

五天的乡村调研，我们收获很多，主要有四个方面：

第一，深化了对“三农”问题的认识。一方面，通过调研，我们了解了中央在农村的政策落实情况，另一方面，也大大深化了对新时代“三农”问题的认识。在交流中，我们还谈到，刘庄户村是中国农村的一个缩影。解剖了刘庄户村这个麻雀，中国农业、农村、农民的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种植养殖问题、农业发展、粮食安全和食品安全问题、土地流转问题、农民增收问题、农民权益问题、农民医疗养老问题、新农村建设问题、农村基础设施建设问题、农村社会治理问题、基层党组织建设问题、农村传统文化保护与发展问题、生态文明建设问题等等。凡是有关“三农”的问题，都可以在这里深入研究，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

二是亲眼目睹了京外农村的巨大变化。在刘庄户村我们清晰感受到了农村面貌和农民生活的巨大变化。经过十多年的新农村建设和城乡一体化，农村基础设施得到明显改善，刘庄户村规范有序，交通便利，村容整洁，街巷道路全部硬化，村民生活得到明显改善，优秀传统文化得到传承和弘扬。疏解非首都功能、坚持绿色发展理念得到广泛认同和落实，全面从严治党深入人心，镇村两级干部的思想观念和工作作风发生了很大变化，农村政治生态也和自然生态一样，朝着山清水秀的方向健康发展。

三是感受到了干部群众的热情和友善。镇党委有关人员多次和我们座谈，陪同我们调查研究；刘庄湖村书记刘先仓介绍村里相关情况；村支部委员李宝江陪同我们进行各项调研活动。村民们也对我们的调研给予了大力支持。我们住进了村民家里，村民们让我们感觉就像住在自己家里一样温暖。我们随时可以和村民谈心，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四是深化了农业、农村、农民思想交流。居住在刘庄户村的四位调研员在交流探讨中不断增强对农业发展、农村改革、农民生活的新认识。在与村民的联合劳动中，我们体验到了劳动的艰辛，享受到了劳动的快乐。我们每天都围绕“三农”问题展开热烈的讨论交流，对自己的工作经历、思想观念、人生追求等进行了深入的回顾与反思，对我国“三农”特别是发展生态有机农业、转基因等问题的发展前景进行了思考和展望。在讨论交流、认知认识、回顾反思、思考展望中，我们在理想信念、价值追求、家国情怀、为人处世等方面都得到了新的启迪和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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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存在的问题及建议

我们发现的主要问题如下：

第一，农业发展后劲不足。刘庄户村的土地流转给新农户和外来企业种植经营，一方面，村里觉得土地流转后一切都好了，除了收取土地流转费外，不再关心流转土地的种植经营，乡村干部长期以来对农业发展的传统重视和习惯性支持发生了重大变化。另一方面，新农户和外来农业企业的优点是拥有现代管理技术，缺点是缺乏农业种植技能。在新农户租用的农场和农业企业承包的果园里务农的农民，年龄大多在50~60岁之间，有的已经超过60岁，村里的青壮年普遍选择外出务工，对从事农业生产经营不感兴趣。谁来种地、怎么种地，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必须面对的重大经济社会问题。

二是农村人口老龄化严重。我们走访刘庄户村时，只看到老人，很少看到年轻人。全村168户，其中30多户有闲置农房。全村450人中，60岁以上的老人约90人，占20%。村里实际在住的人口约280人。农村人口老龄化问题日益突出，谁来养老、怎么养老的问题无法回避。同时，一个缺少年轻人的村庄也缺少活力。龙湾屯镇其他村也面临人口老龄化的问题。

三是农民增收困难。2016年，刘庄户村农民人均收入18735元。很多村民青壮年外出打工，如1976年出生的村民焦春田，在北京现代汽车顺义三厂打工，一年收入4万元左右。除村民青壮年外出打工收入外，该村农民的主要收入来源为：村集体分红（含土地流转费）每年2200元，10余名村民在共享收获农场打工，每天收入90元；10余名村民在欧菲堡葡萄酒厂打工种植有机葡萄，每天收入80元。 该村现有张玉霞民俗旅游户等3户民俗旅游户，2016年7月31日正式开业，到2016年12月民俗旅游收入约3万元。目前全村农民收入基本稳定在这个水平，增收难度较大。同时，由于村民老年​​人口较多，相应的医疗费用支出也较大。

第四，乡村治理面临新挑战。随着城镇化、市场化的发展，人口流动、人口老龄化给乡村治理带来最直接的挑战。随着大量青壮年外出务工，村庄人口以老年人和妇女为主，村内常住人口不足总常住人口的60%。这对村民自治带来最直接的挑战。村民广泛参与村庄公共事务的条件明显减少，大量村庄公共事务只能由少数村干部决定。同时，入村创办有机农场、农业企业等文化旅游产业的外来人，如分享丰收有机农场、欧菲城堡酒庄、葫芦艺术庄园等，如何参与村庄公共事务治理，仍是一个制度空白。此外，尽管十八大以来村庄政治生态明显好转，但“上千条线，下一根针”的局面并未改变。 乡镇干部要接待、安排市、区两级各单位、各部门各类人员来我市调研考察、督导检查、业务对接等。我们明显感觉到，乡镇干部日常接待、应酬很多，忙于迎送宾客、奔波于各个会场，很难挤出更多的时间谋划发展、服务群众，也很难集中精力创新体制机制、改进工作方法，提高乡村治理水平。

我们的建议主要包括以下几点：

一是要进一步提高认识，把建设生态、有机、慢生活的美丽健康乡村作为发展目标。龙湾屯镇自然条件优越，红色文化资源丰富，刘庄户村也已成为北京美丽乡村、中国最美休闲乡村。顺义区“十三五”规划提出，把山区的北石槽镇、张镇、木林镇、龙湾屯镇、大孙各庄镇定位为特色小镇，打造都市慢生活区。其中，龙湾屯镇的规划发展目标是建设成为生态休闲特色小镇、都市慢生活区。这个规划目标，是切合实际的，符合生态文明发展的要求。我们的建议是，围绕生态、有机、慢生活、美丽、健康等关键词，进一步完善、落实、提升龙湾屯镇和刘庄户村的发展目标。 生态方面，要牢记习近平总书记“良好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和最普惠的民生福利”的重要论断，进一步加强生态文明建设，把刘庄户村、龙湾屯镇建设成为生态文明村镇。有机种植方面，要利用好分享丰收有机农场已有优势，大力发展有机农业，努力实现有机种植全覆盖，淘汰、禁止转基因作物及其食品。慢生活方面，要借鉴国际慢城建设经验，对接国际慢城建设认证标准，努力把龙湾屯镇建设成为国际慢城。 2010年以来，我国相继获得国际慢城认证的有江苏省南京市高淳区鸭溪镇、广东省梅州市梅县区雁洋镇、山东省曲阜市“九仙山—石门山”地区、广西壮族自治区富川瑶族自治县福利镇、浙江省温州市文成县玉湖镇、安徽省宣城市旌德县景洋镇等。这些国际慢城的经验值得我们借鉴。美丽方面，牢固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推进绿色发展，在新起点上建设美丽城镇、美丽乡村。健康方面，要保障食品安全，把生产和消费生态、有机、安全农产品作为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任务，倡导和引领生态、有机、健康的生活方式，拒绝转基因作物和转基因食品。 要提升民俗旅游户等餐饮行业食品安全质量，实现由吃饱向吃好、吃健康的重大转变，建设健康乡村。

二是进一步明确定位，以发展生态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为主攻方向。包括刘庄户村在内的龙湾屯镇是城郊平原与浅山区交界的镇，属于生态涵养区范围。座谈中我们也了解到镇党委政府已经有了很多好的想法和思路。在推进该镇发展过程中，我们建议镇党委政府进一步明确区域功能定位，通过清晰的定位、科学的规划来引导未来的发展。结合该镇的资源禀赋和实际情况，建议该镇发展的主导产业以生态有机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为主，适度承接中心区首都功能。 适应首都市民消费升级需求和对真正安全可靠的有机食品的需求，以发展生态有机休闲农业为契机，在全镇范围内全面推进有机种植、有机养殖农业，明确提出打造“中国有机农业第一镇”的目标，引领和带动相关产业发展，促进农民增收和农村环境改善。充分利用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优势，发展乡村旅游，促进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

三是进一步强化责任，把全面深化农村改革作为重要任务。积极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增进居民福祉，继续推进落实农村各项改革。凡是不利于城乡融合发展的体制机制，都要下决心改革、革除。要做好第二轮承包合同到期再续期30年的具体工作，保护承包农户权益。要完善承包地“三权”分离，既要保护农民集体享有的集体所有权，又要保护承包农户享有的承包权，还要保护土地流转后新农户、农业企业、合作社等新兴经营主体的经营权。要深化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发展壮大集体经济，规范分红分配方式，保护农民集体收益分配权，增加农民财产性收入。 深化宅基地制度改革，保障农民宅基地权利、住房权利。

四是要进一步提高站位，把努力提高乡村治理现代化水平作为根本要求。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京郊农村居民的美好生活需要，既包括物质需要，也包括精神需要，既包括对社会公平正义的需要，也包括对优美自然环境的需要，既包括对自身基本权利保障的需要，也包括对各级领导干部廉洁从政的需要。新时代乡村建设要着力构建优美的自然生态环境和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环境。 适应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变化、提高乡村治理水平，要把维护和发展村民的人权、财产权、治理权放在重点位置，不断完善自治、法治、道德治理，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不断完善乡村治理体系，提高乡村治理能力，推动全面从严治党向农村延伸、全覆盖，让农村基层党员干部习惯于在监督制约的环境中工作生活，农村居民在良好的自然和政治环境中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严。

（作者为北京农村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