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有机农业与有机食品的意义：不仅仅是为了人类健康

【作者简介】周泽江，环境保护部南京环境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国际有机农业运动联合会（IFOAM）世界理事，中国有机食品发展中心高级顾问。环境保护部。

原标题：发展有机农业和有机食品不仅仅是为了健康

国际有机农业运动联合会（IFOAM）对有机农业的定义是：有机农业是能够维护和维持土壤、生态系统和人类健康的生产系统。它遵循当地的生态节律、生物多样性和自然循环，而不依赖可能产生不利影响的投入。有机农业结合了传统农业、创新思维和科学技术。有利于保护我们共同的生存环境，促进包括人类在内的自然各成员的公平与和谐共处。

从这个定义我们可以看出，从事有机农业、发展有机食品的意义不仅仅局限于“人类健康”这个单独的概念。没有土壤健康，生态系统的健康和可持续发展以及人类健康都将失去基础。如果没有公平的惠益分享保障，包括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惠益分享，有机农业就无法可持续发展。为此，国际有机农业运动联盟制定了有机农业的四项基本原则，即健康原则、生态原则、公平原则和关怀原则。这些原则是有机农业得以成长和发展的基础。发展有机农业应将这些原则作为一个整体来考虑，任何一个原则都不能割裂开来。

有机农业的四项原则

有机农业的健康原则

健康是指生命系统的统一和完整。健康不仅仅是没有疾病，而是维持整个系统的物质、精神、社会和生态的综合效益。安全性、合规性和可重复性是健康的关键特征。土壤、植物、动物、人类和整个地球的健康应作为一个整体得到维护和加强。健康的土壤和生态环境才能产生健康的农作物，而健康的农作物是人类健康和动物健康的保证。有机农业在耕种、加工、营销和消费中的作用是维持和增强整个生态系统和生物体的健康，从土壤中最小的生物体到人类。

有机农业的生态原理

有机农业植根于生物生态系统。她强调，有机种植、有机养殖、野生采集要适应自然循环和生态平衡，必须因地制宜、因地制宜、因地制宜、因地制宜、因地制宜、因地制宜。通过对材料和能源的再利用、回收和有效管理，减少投入材料和能源的使用，从而维持和改善环境质量，保护资源。有机农业通过提供栖息地并保持遗传和农业多样性来实现生态平衡。所有从事有机产品生产、加工、销售和消费的人，实际上都是在为保护景观、气候、栖息地、生物多样性、土壤、大气和水等生态环境做出贡献。

有机农业的公平原则

有机农业强调要确保参与各方都能公平地享有公共环境和生存机会。这种公平不仅体现在人与人之间，也体现在人与其他生物之间。该原则强调，人际关系的处理方式应确保有机农业的所有参与者（包括农民、加工商、分销商、贸易商和消费者）公平。该原则强调应根据动物的生理、自然习性和福利为其提供必要的生活条件和机会。所需的自然和环境资源应以社会和生态公正且对子孙后代负责的方式生产和消费。

有机农业的关怀原则

有机农业强调以可预见和负责任的方式管理农业及其他相关活动，关心人类和子孙后代的健康和福祉，爱护环境。有机农业支持提高系统效率和生产力的措施，但前提是这不会对健康和福利造成损害。应审查和评估正在使用的技术和拟议的新技术。在有机农业的管理、开发和技术选型中，最关键的是防患于未然、责任担当。有机农业要求通过选择合适的技术来防范重大风险，拒绝使用转基因技术等长期影响无法预测的技术。

我们应该从上述有机农业四项原则出发，全面正确认识发展有机农业、推广有机食品的重要意义。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一概而论，确保有机农业运动持续发展动力。

有机农业的贡献

有机农业有助于保护人类健康

良好的营养对于维持健康和预防疾病极其重要。由于有机食品具有较高的营养品质和含量，且无农药残留或极低的农药残留，因此对促进人类健康能发挥重要作用。与传统方法生产的农产品相比，有机农产品水分含量更低，养分浓度更高。它们富含铁、镁、维生素C和抗氧化物质，并含有相对均衡量的人体必需氨基酸。有机畜禽养殖通过确保动物获得高质量、均衡的饮食以及满足其行为和生理需求的环境来优化动物的健康和福利。因此，有机饲养的动物具有更好的整体健康状况，更能抵抗感染和携带疾病（例如疯牛病）的风险，并且饱和/不饱和脂肪比例更低。有机食品加工过程中禁止使用化学添加剂、电离辐射、有害添加剂和增效剂。传统的食品生产方法使食品的营养品质和安全面临风险，许多传统农产品即使在清洗后仍然含有农药残留。这些农药残留对人体内分泌和免疫系统有负面影响，也是已知的动物致癌物和疑似人类致癌物。传统食品加工中使用的一些添加剂对人体健康有负面影响。由于常规畜禽养殖中经常使用抗生素来预防疾病、促进牲畜快速生长，人类在直接食用常规畜禽产品后就会对抗生素产生耐药性。传统农业中使用的转基因生物对食品安全构成威胁。由于在动物身上观察到对健康的负面影响，因此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食用转基因食品对人类是安全的。

因此，支持有机农业就是支持人类健康。消费者应该支持有机运动并选择有机食品。农民应该从事有机农业。政府应鼓励有机农业并鼓励购买有机产品。研究人员应采用新的综合研究方法，继续探索有机食品在促进人类健康和安全方面的作用。

有机农业有利于促进农村可持续发展，提高农民生活水平

现代农业的生产模式使大量农民放弃耕作、离开农村，而越来越多的地方只依靠种植一些需要大规模资金投入的农作物。投资成本居高不下，产品价格下跌也迫使农民离开土地，长期积累的传统农业知识和经验将流失。

依赖大量农药和化肥的单一种植造成土地荒漠化、盐碱化以及土壤和水污染，导致耕地减少、生物多样性减弱，甚至物种灭绝。

实践证明，有机农业有利于农村经济、社会和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不仅农民可以享受到有机农业的成果，城市居民也将受益。

有机农业将农民置于农业生产战略的中心，将决策权归还给农民，保障农民支配自己资源的权利，调动农民的积极性。有机农业减少了农业机械和农用化学品的使用，创造了更多的就业机会，提高了劳动报酬。

优质农产品多元化生产，可以增强农民的市场竞争力，有利于保障粮食供应和农民增收。通过在有机农业中采取生态措施，可以保持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和自然资源的生产力。使用和开发当地种子有助于保护自然景观和野生物种，保持土壤活力和农业生物多样性。减少化学品的使用还为农民创造了更安全、更健康的生产环境。有机农业知识技术含量高，善于利用传统经验和知识积极促进农民之间的交流。

有机农业利用内部控制体系和参与性保障体系来加强农村社区的社会组织和权利。参与式保障体系具有开放、系统的决策过程。该制度由农民和消费者共同建立，鼓励并要求农民和消费者直接参与。该制度通过信息公开和联合评价，形成互信机制，特别是帮助小农赢得消费者的信任，从而架起消费者和小农之间的桥梁。小农集体参与式有机保障体系成为有机产品质量可信、可行的保障，为产品规模较小但品种丰富的小农以有机产品销售提供了机制。

有机农业有助于确保世界粮食供应

传统农业严重依赖不可再生资源和能源投入，无法长期可持续地养活世界。由于化学农药的使用以及过度和不正确的灌溉方式，每年都有大量农田丧失生产能力。传统农业使用越来越多的化学品，但产量却不成比例地增加。然而，随着能源价格上涨，化肥价格也在上涨，这对大多数自给自足的农民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此外，氮肥生产和施用过程中还排放大量温室气体。传统农业直接破坏了周边野生动物的生存环境，对稳定农业生态系统的生产力起到了作用。

有机农业通过防止水土流失和土地退化并帮助恢复退化土地来防治土壤荒漠化。有机农业通过定期投入有机物、持续的土壤覆盖、轮作和间作来维持和建设肥沃、有活力的土壤，从而提高土壤肥力。有机农业系统将种植和饲养结合起来，减少过度放牧并促进养分在农场的循环。有机农业通过更好、更稳定的土壤结构和质地、持久、多样化的土壤覆盖和农林复合系统来防止风蚀和水蚀。有机农业通过土壤的高有机质含量和持久的土壤覆盖来增加土壤的渗透性和持水能力，大大减少灌溉用水需求。通过有机农林复合系统还可以创造适当的小气候，减少地表水和地下水的消耗以及由此引起的土壤盐碱化，增加土壤的持水能力，减少水分蒸发。有机农业通过禁止使用化学合成农药和化肥，保护干旱地区为数不多的可用水源免受农药和氮磷淋溶，从而减少地下水和地表水污染。有机农业使用绿肥（豆类）、堆肥、覆盖物和海藻作为肥料。据估计，豆科覆盖作物固氮量足以替代目前全世界使用的化学合成肥料。有机农业对土壤肥力有积极影响，可以增加土壤有机质和有效养分。有机农业的长期发展，可以增强农作物对病虫害的抵抗力，使当地农业病虫害防治进入主动预防而非被动应对的状态。

有机农业可以使当地农渔牧民实现粮食自给，减少农民债务，增加劳动收入。有机农业可以保持农作物的遗传多样性，以适应气候变化，维持和强化环境功能，增强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获得足够丰富和优质的食物以维持健康和积极的生活是一项基本人权。有很多例子表明，有机农业可以在经济上保证农民的可持续生活。

与传统农业对环境造成的不利影响相比，我们应该从更广阔的发展空间来评价有机农业生产体系。事实上，目前世界上生产的粮食足以养活世界人口。问题是如何合理生产和分配粮食。世界上每个人怎样才能获得他们需要的食物？理想的情况是在当地生产人们需要的食物。各国政府应鼓励对适应当地动植物品种的育种计划进行投资，这将为当地粮食和粮食供应带来红利。对贫困地区的粮食援助只能作为应急措施。长期粮食援助将对地区发展产生负面影响。应鼓励和支持本地粮食生产，不应长期依赖进口救灾粮食。对此，有机农业可以起到很好的推动作用。

在发展中国家，基于有机原则的农业越来越被视为减少贫困和建立粮食安全体系的重要手段。为了使有机农业更好地服务于粮食安全，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需要政府的全力支持和适当的政策。世界粮食及农业组织（FAO）、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国际农业发展基金（IFAD）等都在支持和帮助有机农业的发展，使之成为确保有机农业发展的重要手段。世界上每个人都可以获得健康食品。

有机农业有助于保护生物多样性

生物多样性，即地球上的不同生命形式，是所有农业生产的基础。从我们的食物到我们生产所依赖的生态功能，一切都基于生物多样性。有机农业的实践研究表明：有机耕作系统可以增加农场内野生动物的数量和类型，促进高水平的农业多样性，保持健康的土壤和土壤动物种群；有机农业可以有效利用能源并减少二氧化碳排放。减缓全球变暖的量。过去300年来，世界各地农田和牧场面积扩大了五倍。据估计，每年因农药的使用而付出巨大的环境成本（对野生动物、传粉媒介、天敌、渔业、水源等的影响）和社会成本（人类中毒和疾病）。对高产和统一农业的追求减少了农业中可用的遗传多样性：75%的农作物品种（农作物多样性和农业生物多样性）在过去100年中已经消失。本土动物物种也在减少：据估计，地球上每周至少有一种家养牲畜物种正在灭绝，超过 25% 的现有物种面临危险。

转基因生物（GMO）介导的外源侵入性遗传污染物对栽培和野生品种造成的污染正在造成自然基因库的污染。有机农业已被证明是保护生物多样性的有效途径。这种保护措施包括：支持有机农业作为保护生物多样性的政策，并停止导致生物多样性破坏的不适当的传统农业。对农业实行补贴并实行“谁污染、谁治理”的原则；开展研究并转化成果，建立生物多样性友好型有机农场的长期范例，并在农民和技术人员中推广和交流成功技术；在市场上推广有机产品时强调有机农业对保护生物多样性的好处；保护和帮助农民种植、交换、销售和保存种子。

有机农业有助于缓解和应对气候变化

传统农业会加剧气候变化，因为生产所用的化肥和农药需要大量能源。使用过量的氮肥会释放一氧化二氮。集约化畜牧业产生过量的粪便和甲烷。以外部豆类为主要原料的动物饲料往往需要运输数千公里，消耗大量能源。传统农业通过不断消耗土地的养分来实现连续生产。传统农业中的森林砍伐导致热带雨林等大面积自然资源消失，而“刀耕火种”式的落后农业在烧毁植被时释放大量二氧化碳。所有这些都减少了碳储存并增加了温室气体排放，从而加剧了气候变化。

有机农业不使用化学氮肥，从而减少化肥生产和农田排放的温室气体排放。由于有机农业充分利用了系统内的投入，因此也减少了运输外部投入所需的燃料。与传统农业相比，有机农业可降低单位农田面积能源消耗30%-70%。

通过在土壤中积累有机质并鼓励农林业生产，有机农业减少的养分损失远远少于传统农业。在土壤和植物中储存碳会从大气中吸收更多的二氧化碳。

有机农业可以更好地防止养分和水分流失，同时改善土壤结构，使其更能抵御涝灾、干旱和土壤退化。有机农业保护种子和作物的多样性，从而提高作物对病虫害的抵抗力；有机农业保持了生物体和作物的多样性，还可以帮助农民建立新的耕作系统以适应气候变化。当农民采用有机生产方法时，他们正在提高农场适应气候变化的能力。当消费者购买当地种植的有机产品时，他们也在为减少气候变化的影响做出贡献。

有机农业是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有效途径。国际有机研究人员正在通过研究和推广服务促进有机农业，帮助农民适应气候变化。联合国相关机构也将有机农业视为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减缓气候变化的理想战略。还正在努力促进国际碳交易机制对有机农业的认可，以缓解气候变化。还有人呼吁发展有机农业，特别是在对气候变化较为敏感的地区。研究人员正在对有机农业在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方面的作用进行定量研究。

毫无疑问，保护人类健康是有机农业发展的最初动力，至今仍然是有机农业运动的主要目的之一。但随着有机农业运动的不断发展，人们越来越接受更全面的有机农业的四个基本原则。在关心有机农业健康原则的同时，越来越多的人关注、支持和践行有机农业的另外三大原则：生态、公平、关爱。而且，人们对有机农业健康原理的认识也从狭义的人类健康发展到广义的健康，即包括土壤、生态系统和人类在内的整个系统的健康。

相信随着人们对有机农业认识的进一步加深和有机农业的进一步实践，加之行业自律和监管的进一步加强，我国有机农业将迎来健康可持续发展的新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