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80年代关于有机农业的研究与实践

1990年，浙江省临安县东坑村茶园获得荷兰SKAL有机食品认证，这是中国大陆第一个有机食品认证，正式拉开了中国有机农业发展的序幕。

从1990年到现在的30年，中国有机农业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有机农业的研究取得了哪些成果，形成了怎样的认识，有哪些特点？

中国有机农业发展研究

中国传统的可持续耕作方式已有 4000 多年的历史。 20世纪50年代中后期，中国已经启动了农业现代化和工业化建设。 20世纪70年代后期，生态学家马士骏院士首先提出要从生态平衡和生态系统的角度来指导和看待中国农业的研究与实践。 1980年在银川召开的“农业生态经济学座谈会”上，叶千机教授正式提出“生态农业”的概念。

80年代有机农业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继续关注和探讨生态农业和有机农业的经济效益、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

二是探索和呈现有机农业和生态农业种植的科学原理，如编辑出版《农业生态学》；

三是引进和借鉴国外有机农业、自然农业、生态农业。 虽然中国的有机食品认证始于1990年，但对有机农业的探索、实践和研究却贯穿了整个80年代。

中国有机农业的研究不仅与有机产业的发展密切相关，而且深受国家建设问题和社会关注的背景影响。 2007年，国家明确提出生态文明建设目标，环境保护成为全社会高度共识的理念。 在经济快速发展、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不断提高的同时，社会对食品安全的焦虑也在加剧。 人们开始关注并购买安全健康的有机食品，规避食品安全风险。

有机农业环保、可持续的种植方式，不仅可以保证生产出安全健康的食品，还具有保护生物多样性、减少甚至杜绝农业面源污染的作用； 也有利于实现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的目标，符合全社会对环境保护的关注。

因此，在国家生态文明建设、人民群众对安全健康食品的需求、社会对环境保护的关注等三重影响下，2009年后有机农业研究的数量和质量都得到了快速的扩展和跃升。

综合有机农业产业的发展、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的指挥棒效应、人民群众对食品安全的需求、社会对环境保护的关注，我国有机农业研究分为以下三个时期：

(1)探索期(1980-1989)。 主要翻译引进国外有机农业研究和实践，提出本土生态农业的概念，对农业和农田生态系统的运行进行科学探索和研究。

(2) 起步期(1990-2006)。 以中国首个有机食品认证开启的现代有机农业实践和有机食品国家标准的颁布实施为契机，本土化实践探索和知识生产开始同步推进。

(3)发展期(2007年至今)。 随着自然农业、生物动力农业、酶农业等多种有机农业实践的发展，有机农业研究的重点、领域、文献数量和研究团队都在迅速增加。 除了研究的数量，研究的质量也开始受到关注。 如何深入中国社会肌理，提出具有中国意识的问题，建立具有本土特色的有机农业研究风格和趋势，参与全球有机农业研究的知识生产和进步，是需要拓展的问题并有所改善。

生物农学视角下的有机农业研究

总体而言，生物农业研究首先通过种植比较和科学数据证明有机生态农业的经济和生态效益。 有机养殖可有效降低养殖水体中无机氮、无机磷的浓度，控制和减少农业面源污染。

同时，土壤改良完成后，有机种植蔬菜的长势、产量和经济效益也高于常规种植体系。 与常规种植相比，有机种植在防止水土流失、改善土壤环境、增加生物多样性等方面具有更明显的生态效应。

（一）有机种植模式与技术研究

按照生物组织层次，有机农业和生态农业的基本类型可分为景观布局模式、生态系统循环模式、群落三维模式、种群食物链模式和品种匹配模式。

其中，上层有机农业和生态农业模式类型可以与下层模式重叠，形成复合模式。 生物农业对有机种植的具体技术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和探索。 同时，在有机农业中，通过“少破土”、“少露地”的保护性耕作，可以达到保土、施肥、节水、增产、增效的作用。 此外，不同的肥料和施肥方式也会对土壤养分和微生物产生不同的影响。

（二）病虫害防治技术探索

有机种植过程本身保护了某些害虫的天敌。 例如，在有机稻田中，蜘蛛种类和个体数量是常规田垄的4.5倍以上，天敌昆虫种类和个体数量是常规田垄的1.5倍以上。 蜘蛛虱比率低于常规稻田。

但害虫本身处于动态变化过程中，仍需探索新的可行的害虫防治方法。 例如，利用物理和生物技术形成的“通用杀虫平台”与“稻鸭共培”模式相结合，可以有效提高有机水稻的病虫害防治效果。

同时，杂草防治也是有机种植中的一个重要问题。 目前已形成农业防治、物理机械防治、生物防治和生态防治等方法。 但在有机农业的病虫害防治技术中，不仅要治病，更要重在预防，如选择优良品种、多样化种植、合理轮作、微生物平衡等，以预防病虫害。 病虫害处于动态变化过程中，应对措施也需要治防结合。 病虫害的特点及其防治原则也使得有机种植中的病虫害防治技术仍处于不断探索的过程中。

(3) 生物多样性的维护和促进

有机稻田动物的种类和数量明显高于常规稻田。 同时，有机农田节肢动物、鞘翅目、甲壳类生物多样性高于常规农田； 从而形成一个相对平衡（能够相互生长，相互制约）的生物多样性系统。

有观点认为，有机农业中农田生态系统生物多样性的维持或改善可能受到研究地点、气候条件、大田作物类型、生物类群以及一些具体的农田管理措施等多种因素的影响。

因此，有机种植与生物多样性的研究需要逐步从关注种植模式扩展到不同尺度或景观复杂程度，从而在不同尺度上解释有机种植与生物多样性的因果过程。

(4) 有机种植对土壤的影响和作用

土壤是农业的基础。 与常规种植相比，有机种植降低了土壤容积质量，增加了土壤中耐水大团聚体的数量，提高了土壤抗侵蚀能力。 有机种植方式下，土壤有机质含量较常规种植提高20%-80%，碱性氮、全氮、全磷等养分含量显着增加，速效等养分含量明显增加。磷和速效钾增加18.52%～53.5%。

同时，与常规种植相比，有机种植土壤微生物碳含量分别提高了32.84%和109.30%，土壤脲酶、磷酸酶和过氧化氢酶活性增强，微生物多样性增加，真菌和放线菌菌落数明显高于常规种植常规种植方法。

此外，土壤动物的数量与土壤肥力之间存在显着相关性。 有机种植下土壤动物数量明显高于常规种植，明显高于748/100g旱土，食菌线虫数量也明显高于常规种植。

同时，有机种植改善了土壤的物理结构，对保水、保水、保肥都有明显的改善作用。 对盐碱地也有改良作用，与常规耕作相比，可显着改善土壤质量。

（五）有机种植科学机理探索

有机农业的生物农学研究积累了大量的科学知识，但仍有许多不为人知或未被注意的领域有待探索和发现。

例如，有机肥的供应通过改变根际细菌群落的组成来调节不结球白菜中抗氧化剂的积累。 具有调节不结球白菜抗氧化物质合成的作用。 该类研究属于有机农业生物农学研究的基础部分，对有机种植过程具有重要意义和作用。 此类研究仍在探索过程中。

在有机农业的生物农学研究中，有两个特别值得注意的争议。

有机农业是少数还是大众农业？ 有机农业能否以如此低的产量养活大多数人？

一是关于产出。 有机种植的纯货币收益是常规模式的3.8倍，能值产出率和系统产出率分别是常规模式的1.7倍和7.5倍。 在相同的能值投入下，有机模式比常规模式产生更多的支持和服务功能，呈现出“低投入、高产出”的农业特点。 人们普遍认为，有机种植可以生产出高产、优质、口感好的农产品。

二是关于质量。 有机种植增加稻米粒宽，提高糙米、精米、精米率，减少垩白（也有加工质量略有下降的报道），增加胶质稠度，降低直链淀粉和蛋白质含量，并改善米饭的味道。 有机栽培苹果的香气成分更多，比常规栽培苹果多13个，特征芳香物质乙酸己酯相对含量比常规栽培苹果高出近10个百分点。 有机种植的农产品质量普遍高于常规种植的农产品。

三是综合效益。 以稻鱼共生系统与传统水稻种植系统的比较为例。 从直接经济收入看，前者每公顷纯收入比常规水稻种植高2184元。 综合考虑生态、经济和社会的综合效益，稻鱼共生系统的生态系统服务价值比常规水稻养殖系统高出7447元。 每公顷平均综合价值提高9631元，投入产出比和投资利润率均优于常规水稻种植系统。 有机农业在资源利用效率方面优于常规农业。 随着种植年限的不断增加，有机种植在资源利用方面的优势逐渐显现。 对此，有机种植作为一种生物农业，不仅具有经济效益，还具有经济、生态和社会的综合效益。

有机农业是否适应并改善或加剧了气候变化？

农业生态系统中的碳库是全球碳库中最活跃的部分。 与传统农业相比，有机农业属于低碳农业。 有机肥和循环农业的种植方式可以改善土壤有机质，促进土壤团粒结构的形成，增加土壤中的碳储量，增强对极端气候的适应能力，降低大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

因此，有机农业在节能减排和土壤固碳方面的机理和作用，对我国的减排固碳有很大的帮助。 国际有机农业运动很早就明确宣称有机农业有助于控制全球气候变化。

相比之下，发表在国际知名科学期刊《自然》()上的一篇论文认为，有机农业需要更大的种植面积，导致更多的碳排放，因此无助于控制气候变化，反而加剧了气候变化。

然而，有机农业究竟是适应和改善气候变化，还是加剧气候变化，需要反思自身。 如果有机农业在产量方面接近传统农业，这种看法将会被颠覆。 同时，有机农业也是一个发展中的行业，它本身也在不断变化，需要更多的研究来验证这一争论。

社会农学视角下的有机农业研究

（一）有机农业与传统农业

中国传统农业又称传统有机农业，蕴含着丰富的生态农业思想，如物质循环、生态施肥、把握和利用物种关系等。天人合一的自然观，形成以可持续循环为特征的农业种植模式。

全球有机农业的起源虽然受到中国传统农业的启发，吸取了大量中国传统农业经验，但有机农业与中国传统农业在背景不同、科学基础不同、生产条件不同等方面也存在差异。 当现代有机农业利用传统农业方式时，如何区分和选择就成了一个问题。 对传统农业实践进行严格的效应筛选和深入的机理研究，是现代有机农业和生态农业利用和发展传统农业实践的重要途径。

此外，当代农业文化遗产中蕴含着丰富的传统农业耕作技术和理念，包括有机肥料的积累、土地利用与耕作的结合、生物防治等。 因此，有必要在保护活的农业文化遗产的基础上，促进有机农业的发展。

（二）当代中国有机农业发展的社会背景、理念与话语

与常规农业相比，有机农业可以肥沃土壤，减少养分淋失，提高养分和能量的利用率和农业生产系统的生物多样性，解决农业面源污染问题，具有良好的环境保护功能。 为农业的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

对于农民来说，发展有机农业是增加收入的有效途径。 同时，还可以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保护农村生态环境，增强农民的自我价值感、尊严感和认同感。 对于农业农村而言，有机农业实现了农业生产方式的重大变革，是农业现代化的重要内容和明智选择。 发展有机农业可以化解农村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的矛盾，促进农村经济、生态和社会的全面发展。 是解决“三农”问题的重要途径。

对于中国来说，有机农业的发展是外向型经济的驱动，但更重要的驱动力来自于国内市场对食品安全的刚性需求。 有机农业在世界范围内的兴起，加剧了农产品的竞争，减少了国内常规农产品的出口需求，也为我国农产品品质的提升提供了支撑，优化了我国出口市场结构。农产品出口壁垒形成时国内农产品。

然而，当食品安全担忧消散成为全社会共同的焦虑，随着中国中等收入群体的崛起和壮大，以及老龄化社会背景下，养生保健成为社会的主流追求，有机食品用于提高食品安全。 已成为社会各阶层的共识。 随着国民人均收入的提高，消费者对有机食品的偏好将不断增强，对有机食品的消费需求将进一步扩大。

因此，在环境污染和食品安全日益严峻的形势下，加快发展有机农业，使其逐步成为农业发展的主导方式，既有自上而下的国家行政权力，也有自下而上的社会需求参与。不仅是我国14亿人口食品安全和营养改善的根本保障，也是农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