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全的有机农业百科全书知识
美国的研究发现今天超市里的蔬菜矿物质与50年前相比平均下滑5%-40%;据日本官方调查报道,蔬菜中铁的含量在2000年只达1950年的五分之一。然而,农药使用对生态和人体健康的影响机制却仍未被大众所知。
草甘膦是全世界最广泛使用的除草剂,目前已经被世卫组织列为2A级“人体可能致癌物”。近日,美国著名的健康食疗专家约瑟夫•默柯拉和土壤微生物学专家罗伯特·克莱默进行了一次座谈,给广大农民和消费者揭示了草甘膦的作用原理。
草甘膦会阻止氨基酸合成,随后抑制植物生长所必需的蛋白质的合成。在这种情况下,它会让植物更容易受到土壤中病原体的侵害。
草甘膦还会充当矿物质螯合剂,而锌、铜、锰等矿物质是多种酶的辅助因子。矿物质被抑制,使得植物也更容易感染疾病。
如果植物中的矿物质被草甘膦螯合,那么您在食用这些植物后,这些矿物质就不能被您的身体吸收。相反,它们会被排出体外,或和草甘膦一起储存在您的身体内。
草甘膦导致植物易于生病,造成减产,也降低食物的营养价值。克莱默教授提出的解决办法首先是禁绝转基因和草甘膦,再通过种养的有机结合,才能重拾土壤与食品的健康。
罗伯特·克莱默(Robert Kremer)博士是《杂草管理原则》(Principles in Weed Management)一书的合著者,他是一名备受认可的土壤专家,并在密苏里大学担任土壤微生物学教授。最近,他从美国农业部退休(USDA),此前的32年间,他一直任职农业部,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微生物学家。
自1997年以来,他一直在开展有关转基因作物的研究,在这篇采访中,他指出了转基因作物和草甘膦如何对土壤生态和生物造成影响。
草甘膦导致病原体在植物根系堆积
在转基因作物出现之前,他的研究项目主要集中在土壤中植物和微生物的相互作用。
众所周知,(除了消灭杂草以外)草甘膦的次要作用之一,就是会导致植物被条件性土壤病原体所感染。
1996年左右,当第一代转基因植物问世之际,克莱默的团队决心开展调查,了解如果在转基因大豆上使用草甘膦,是否会吸引某些土壤病原体,如镰刀菌。
虽然素来被人们视为病原体,镰刀菌属的几个菌种其实对环境有益,因为它们可以调节土壤中有机物质的分解。
其他菌类则具有条件致病性,如果条件适宜,它们会攻击植物,在这种情况下,它们就摇身一变成为致病菌(具有传染性)。
他们发现,在使用农达(Roundup,其中的活性成分为草甘膦)之后,在当季,大豆和玉米的根系中总是会积累大量镰刀菌。
“一旦你看到根系中所积累的镰刀菌的数量,你就会担心,如果条件适宜,它们很可能引发疾病,”克莱默表示,
“结果,在大豆和玉米中,我们发现了四到五个主要的镰刀菌菌种。但在化验的根系样本中,我们只在10%到20%的样本中发现了实际的致病菌。
其中一个菌能直接引发大豆猝死综合症,在土壤潮湿的环境中,它会导致植物枯萎,根部腐烂。
但是有趣的是,我们曾以为在喷洒草甘膦的大豆根部持续发现这种菌,但是经过多个生长季节,这个致病菌却从来没有占据主导地位。
我们发现的是,很多其他的镰刀菌菌种,在特定条件下可能具致病性或会引发致病。
我们通过这些研究得出的主要结论就是,对于这些大豆物种,转基因和草甘膦的使用创造了非常有助于镰刀菌繁殖的土壤环境,因而让疾病有了可趁之机,如果各项条件都适宜的话,便会快速形成疾病。
原因就在于,疾病形成所需要的接种菌已经在根部堆积,如果条件允许,便可能随时受到感染。而非转基因大豆则没有出现这种趋势。”
草甘膦如何影响植物生长
正如克莱默讲到的,草甘膦的主要作用,就是阻止氨基酸合成,随后抑制植物生长所必需的蛋白质的合成。
而它的副作用是,在上述情况下,它会让植物更容易受到土壤中微生物(以及任何一种病原体)的侵害。
其主要原因在于,植物需要合成能够抵御土壤病原体(如镰刀菌)的其他化合物,而在这些化合物中,氨基酸同样也是不可或缺的基本成分。这样一来(因为草甘膦抑制氨基酸合成),植物更容易受到土壤中多种微生物的攻击和感染。
草甘膦还会充当矿螯合剂,而对于多种植物和人体中的酶,锌、铜、锰等矿物质都是必不可少的辅助因子。
在植物内部螯合或去除这些矿物质,很大程度上会损害植物的蛋白质合成,因为参与合成的酶需要这些矿物质才能正常运作。这无疑会让植物面临各种各样的威胁。
草甘膦会对植物产生系统性影响,这只是问题的一部分
我们通常认为,草甘膦只不过是一种外用的除草剂,但其实上我们必须认识到很重要的一点:草甘膦的特性之一,就是一旦它进入植物内部,就会产生系统性的影响,它不能像很多其他除草剂一样被冲洗干净。
它会渗透到植物的每一个细胞,尤其是快速生长的细胞。克莱默解释道:
“它会被输送到植物的各个部位,主要进入植物的生长点,也就是分生组织,而植物最活跃的生长点之一,就是稚嫩的根尖。
人们给植物喷洒的大量草甘膦,会贯穿整株植物。它会进入分生组织,以及正在形成的种子。但大部分草甘膦会传输到根部,而其中大部分还会透过根部,进入土壤。
一旦草甘膦在土壤中释放,就会接触土壤溶液中的营养成分,同时螯合或固化这些营养成分,将它们绑定在一起,以致无法被植物所吸收。
这些营养成分也无法被根周围的有益微生物所利用。同时根周围的有益微生物也完全无法获取这种微量营养素。这样就会产生双向影响。
首先会对植物产生影响,因为植物无法利用这些基本的营养物质来调节酶的各种反应,这些反应通常需要微量营养素才能进行。
同时,微生物虽然拥有植物所需的酶,但它们却无法完成自身的新陈代谢。”
一旦与草甘膦结合,微量营养元素将难以能被您的身体吸收
有趣的是,如果您对转基因植物进行组织分析,检测其中的微量营养素,化验结果可能显示,其中含有足量的锰和其他矿物质。但是,这种组织分析并不能告诉您,其中有多少锰已经与植物中含有的草甘膦结合,而无法被您的身体所利用。
此外,如果植物中的矿物质被草甘膦螯合,您的身体将无法将矿物质游离出来,就算食用这些植物,也无法获得其中的营养物质。相反,这些矿物质会被直接排出体外,或者更糟——它们还可能与草甘膦一起在您的体内堆积。
而更糟糕的是,草甘膦配方(如农达等)的多种成分,比草甘膦的单一毒性更大。例如,表面活性剂会破坏植物的细胞膜,让草甘膦等其他化学物质更容易被植物所吸收,因此造成更大的风险。
“我们发现在一些微生物中,(表面活性剂)会影响细胞膜上的脂类。比如,表面活性剂会干扰土壤中酶的活动,这些酶对某些生物过程是有益的。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还有很多需要了解的地方,因为农达配方中有许多添加剂,表面活性剂只是其中一种。”
免耕农业利用草甘膦进行“灭生操作”的弊端
春天,一些免耕农民会大量使用农达,他们称之为“灭生操作(burndownapplication)”,希望在种植之前清除田地中的所有杂草和植被。免耕本身是一种有益的做法,因为翻耕土壤会大量杀死土壤中的有益微生物,尤其是菌根真菌,同时,耕地也会导致表层土大量流失。但是,以(使用除草剂)这种方式为土壤灭菌,从长期来讲,显然存在严重的弊端,如果农民不加留意,很可能导致作物歉收。
克莱默解释道:
“‘灭生操作’通常作为免耕土地的预处理方式,如果这样做,所有植被根部都会突然接触到大量的微生物。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经常建议农民至少等待一周或十天左右,以便让土壤中大量可能致病的微生物达到高峰,然后逐渐死亡。
然后,你就可以种植作物,而不必担心微生物种群失衡,对新作物的幼苗造成威胁。这才是问题所在。我个人知道,一些农民不愿意等待。他们会在清除杂草后立即种植作物,而为此付出的代价,会在随后通过作物的长势反映出来,因为这种做法确实会影响作物的早期生长。”
您不妨想象一下,这种做法类似于临床应用抗生素来治疗严重的疾病。在这种情况下,草甘膦并非用于治疗疾病,它只是一个农业生产流程。然而,它会杀死土壤中的微生物,就像抗生素杀死肠道菌群一样,会产生几乎相同的副作用。它会降低土壤滋养植物以及抵御害虫的能力。
上述两种情况的残留活动会持续一段时间,而不只是几天而已。当然,细菌平衡会开始改善,但仍然会在随后出现微生物种群的不平衡。而实际上,微生物种群中的很多菌种会因为草甘膦的使用而繁荣生长。镰刀菌就是其中之一,而它们当中,很多菌种都有害无益。
“另一类抗草甘膦的菌类是农杆菌,”克来默谈到。某些农杆菌能成为重要致病菌。其中两种的作用尤其明显。它们不仅抗草甘膦,而且起到俗称的锰氧化剂的作用。它们会结合土壤中的锰。
因此,现在不仅是草甘膦在螫合锰,顺着这种菌的数量不断增加,其通过氧化作用与锰结合,也让锰无法被人体吸收。这是使用草甘膦的另一个副作用…值得注意的是,草甘膦被大量使用于多年生的植物中,如葡萄,果树和杏仁树等。
我认为可以这样说,当我们在上述多年生的植物系统中大量使用草甘膦来清除植被时,会发生的情况是,一旦草甘膦通过根系释放到这些系统中,就会被这些不抗农达的作物吸收,如葡萄藤和果树。
“你可以想象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表层土壤中的根部会枯死,或者,会出现不正常的生长,就像我们在葡萄藤中看到的一样。之后,这些农民会感到奇怪,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产量问题?在这样一些多年生植物系统中,草甘膦的过度使用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转基因作物导致农药和其他农业化学品使用增加
生化产业用来推广和支持转基因作物的其中一个依据,便是转基因可减少农药的使用。事实上,杂草抗药性的出现,反而导致除草剂的使用增加。目前,预计美国有6000万英亩的农田布满了抗草甘膦的超级杂草。
虽然农民会轮作玉米和大豆,但大部分人种的两种作物都是抗农达的品种。换言之,这些作物能够抗农达除草剂。因此,即便种植的作物不同,您依然会年复一年地持续使用农达。通常,您首先会使用农达进行灭生处理,然后在作物生长季,您还会继续使用,而且通常还不止一次。
“他们(孟山都)不去开发不抗农达的各种作物,他们的想法是:‘好吧,我们来改造一下作物,以便让它能抵抗其他除草剂,这些除草剂能杀死抗农达的杂草。’是的,我们将开发出可以抵抗至少两种或三种不同除草剂(包括草甘膦)的作物。其他除草剂可能是2,4-二氯苯氧乙酸(2,4-D)和麦草畏。这些除草剂可以清除抗草甘膦杂草。
但是我们都知道,对于2,4-D和麦草畏,有些杂草同样可抵抗这一类化合物。这些杂草迟早将可以抵抗三种不同的除草剂,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我们都知道,一些杂草甚至能抵抗五种不同的除草剂。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早晚会出现这种问题。”克莱默表示。
为控制大豆和玉米的病害,人们也在使用越来越多的化学物质。当第一个转基因大豆品种出现时,种子并未经过除草剂和杀真菌剂处理。现在,您基本上买不到不经过至少一种杀虫剂和杀真菌剂处理过的抗农达种子。因此,农民找不到“纯净”的种子,至少从孟山都公司肯定买不到。这些鸡尾酒化学混合物最终会被输送到植物,然后由牲畜或人类食用。
为了让土壤再生,我们需要新的农业系统
在克莱默看来,在种植转基因玉米和大豆多年之后,很多农民都发现产量下降了,这显然与孟山都公司的承诺相悖。产量之所以下降,必定与土壤健康水平下降直接相关。克莱默指出:
“目前的情况,尤其在工业化的生产方式下,农民使用草甘膦和转基因作物,还有各种化肥,这些做法减少了土壤中的有机物质,而有机物质又是确保土壤健康的关键所在,因为它会对土壤的各种特性造成影响。”
不难想到,我们食物中的很多营养物质,尤其是微量营养素水平都在不断下降。考虑到这些不良影响,越来越多的农民正在积极寻求改变,很多人现在都想恢复种非转基因作物。这当然是解决方案的一部分,但却不是全部。土壤必须通过适当的流程,才能再生。单单改用非转基因种子还远远不够。
使用覆盖作物也是解决方案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它有助于培养土壤中的有机物质,疏松被压实的土壤,让水和空气更好地渗透到土壤表层以下,有利于有益微生物的生长。采用种养一体化管理(Holistic herd management)则是另一种重要方法。
“我认为这种生产模式有很大的应用空间,”克莱默博士指出,“我认识一些农民,他们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如果我们可以在田地上放养食草动物,它们一方面吃掉植被,另一方面给土壤增加有机物质沉积,长此以往,必将可以恢复和修复这些土壤。最大的问题在于,不同类型的农业(种植业和畜牧业)之间是相互隔离的。
大部分集中型动物养殖场(CAFO)都位于美国西部,我们会把所有的粮食运到那里。这里的土壤营养成分被掏空,而西部却堆积大量农家肥。我认为,人们对于使用非转基因饲料生产的肉类的需求正不断增长,我相信,我们还将看到更多在地加工商以及在地养殖场,为我们提供大量食草牛肉和食草猪肉。
我们可能会看到这个发展趋势,因为目前大部分大型养殖场显然都在使用抗农达的玉米和大豆商品饲料。我觉得,在将来的某个时刻,我们会见证变化的发生。到那时我们会看到一个闭合的可持续系统,在这个系统中,牲畜和饲料谷物都在同一个地方饲养或种植。”